“如意！”

“叫我皇姐。”

“不要。”

“……”如意對於屠蘇的任性已是無奈，從最初的反對，到現在的默認，“大晚上，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？”將手爐塞給她，“也不嫌冷。”

“我晚上要和你睡。”屠蘇接過手爐，咧嘴笑，白白的小牙露出。如意步子頓住，“你跑我這裏來？可有人知道？”

“父王知道，夢未也知道。”屠蘇被凍得鼻尖通紅，湊到如意跟前，“我好冷。”

“……”如意無語，“你不好好呆在臨水閣，跑到我這裏，就是為了睡我這？”

“嗚，夢未說以後都不要和我一起睡了，我自己害怕。”屠蘇吸吸鼻子，可憐兮兮的。如意挑眉，似是不信，“你們不是一直睡在一處的嗎？怎麽夢未突然就不同意了？”

“嗚嗚，我也不知道，”屠蘇放下手爐，抱住如意撒嬌，“你不能不要我，嚶嚶嚶。”

“我從來就沒有要過你，好麽？”如意想推開屠蘇，推了幾把，楞是沒推開，“你既然害怕，就讓丫鬟嬤嬤陪你就是了，來回跑也不嫌累。”

“我才不要她們陪！”屠蘇不滿地抱怨，“我討厭她們。”

“……”如意想說，我還“討厭”你呢。

人已經來了，依著她對屠蘇的了解，想趕走是不可能的了，“我這裏只有一張床，你只能和我擠擠了。”如意習慣自己鋪床，玉琳也只是伺候她梳妝打扮而已。

“不妨事，不妨事。”屠蘇在如意身後，看她忙碌的樣子，嘴角忍不住上翹，就是為了和如意擠一張床，她才來的。如意薄怒的眼神眺了屠蘇一眼，怎麽感覺屠蘇好似很高興似的？屠蘇嘴巴立刻扁著，哀怨道：“我好可憐，膽子這麽小，以後可要怎麽辦。”

“以後嫁人了，有你夫君陪著，”如意自然而然地說，“你睡裏面，免得掉下來。”還是很小的時候，她們曾經睡在一起過，如意對屠蘇的唯一印象是，不管她們睡前如何，她醒來時，屠蘇必定是在地上。如意要不是眼睜睜地看見過幾次屠蘇墜地，她都懷疑，屠蘇是被自己踹下床的。

屠蘇爬上床，哼了一聲，如意聽見哼聲，疑道：“你在不滿什麽？”她都沒有表現出不樂意，屠蘇也好意思！屠蘇哼哼唧唧，委屈地說：“人家才沒有。”沒有才怪，她才不要嫁人，她要娶如意的。

“沒有就睡覺。”如意一向生活規律，每日不到亥時就早已躺下了，，亥時都過了。如意剛躺下，屠蘇就往她懷裏鉆，怕如意拒絕她似的，鉆到懷裏手腳並用纏住如意，呵著氣說：“你身上好暖和。”好吧，屠蘇身子確實涼，估計來時穿的太少凍著了，如意忍著想推開屠蘇的念頭，嗔道：“日後多穿點！”屠蘇可不想多穿，就是為了讓如意心疼，她才如此的，不過嘴上還是乖乖答應，“知道了。”

屠蘇身子蜷縮，整個人幾乎隱沒在被子裏，臉埋在如意的胸前，呵著氣，全身都要戰栗，她好喜歡如意，喜歡她的一切，她身上的淡香讓自己著迷。呼吸間，都是如意的味道，屠蘇整個人都要融化了。屠蘇呼出來的熱氣，讓如意有些不自在，忍了許久，最終有些吃不住那酥、癢，便動了動身子。哪知道，屠蘇抱得更緊，將身體緊緊貼著如意，臉還使勁兒蹭了蹭如意的胸口，癢得如意差點叫出來，頗為惱火地說：“你好好躺著，別亂動！”

“唔，好。”屠蘇乖乖答應，只要不是趕她走，怎麽都好。屠蘇埋在胸口的臉發燙，舌尖偷偷溜出來，很輕柔地舔舐一下，如意的神經彈跳，整個人開始發熱。如意以為屠蘇不是故意的，所以強忍住沒說話，哪知道，這一波熱感沒褪去，那輕柔溫熱的感覺再度襲來，就在她胸口處，“哈~”如意忍不住，輕呵出聲。埋在被子裏的屠蘇並沒聽見如意似蘭的呵氣，更沒有想到，她會錯過如意紅潤的雙頰。如意調整呼吸，盡量穩著調子，說：“你放開我，我這邊都壓麻了。”

唔，屠蘇雖然不舍，卻也松開了，還問：“哪裏麻了？我幫你揉揉。”說著，小爪子就爬上如意的身體。如意剛要松口氣，呼吸又緊，憋著氣兇道：“別碰我！”

“嗚，你怎麽這麽兇，”屠蘇委屈地說：“人家是好心。”如意莫名的來氣，都不知道要生誰的氣，氣自己的身體不爭氣，還是氣屠蘇的夜半打擾。這感覺真奇怪，難道姐妹之間這樣是正常的嗎？如意也不是很明了，不過沒多想就是了，“好了，我沒事了，睡吧。”如意說罷，屠蘇作勢就要往她懷裏鉆，如意可怕了，坐起身說：“你一定要這樣睡嗎？”

“哪樣啊？”屠蘇大眼睛眨眨，很是純真地問，如意無言，“你和夢未一起睡時，也是……也是睡她懷裏的嗎？”這話問出來，本來沒什麽，但如意想起剛才自己的反應，總覺得哪裏不太對，難道是她反應過度了嗎？

“對啊，”屠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，“這有什麽不對的嗎？”

“……”如意欲言又止，忽然很無力，罷了，許是她想太多，“睡吧。”

見如意分明想說什麽最後卻作罷，屠蘇竊喜，拱進如意的懷裏，如意不得不提醒，“你好好躺著，別亂動，要不然，就別再來我這裏睡。”

“唔，好。”屠蘇對於如意，願意千依百順的，只要如意不推開她。嘴上是這麽應著，但如意還沒睡著，屠蘇不知何時又縮進被子裏，整個人纏住她，呼出來的溫熱氣息讓如意整個人都怪怪的，也說不出哪裏不對，但就是身體很難受。

這一夜，如意幾乎是徹夜未眠，翌日一早，她早早起來，屠蘇揉揉眼睛，“如意，你怎麽起得這麽早啊？”

“我睡不著。”如意疲倦地回答，“你今晚還是不要睡在我這裏了。”若不然，她日後甭想睡個好覺了。既然夢未不同意，她便去求情，問問夢未為什麽不肯和屠蘇一起睡了，小孩子間總是喜歡鬧別扭，如意不愛管閑事，可為了自己的睡眠，還是決定去找公孫夢未說說這事。

“哦？蘇兒這麽說的？”公孫夢未似笑非笑地問，如意頷首，“是，她說的是，夢未不肯和她睡了。”呵，這小兔崽子，竟然造謠，公孫夢未心底罵屠蘇，嘴上卻說：“是啊，我不想再和她一床睡了，沒有任何理由，就是不想，所以皇姐也別想勸我了。”公孫夢未一向不喜如意，多一句話也不願說。蠢笨的屠蘇如此說，公孫夢未大抵能猜到屠蘇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自己幫她圓謊，話說蘇兒，可真喜歡膩著如意，她怎麽就不喜歡呢？

公孫如意吃了個閉門羹，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，她回到落花苑時，屠蘇竟然還坐在寢宮裏，“如意，你去哪了？”這一大早上，她還等著如意一起用早膳呢，“快過來用膳。”

“我沒胃口。”如意一想到屠蘇接下來的日子極有可能一直賴在落花苑，她只覺烏雲罩頂，哪裏還吃得下飯。屠蘇扁嘴，“我一直在等你，你不吃，我也不吃了。”

“……”如意本就窩火，屠蘇的話在她看來，多少有脅迫她的意思，怒視半天，屠蘇都是巴巴地望著她，十分可憐的模樣。如意無奈地嘆氣，對著屠蘇，她怎麽就發不出火來，“好了，一起吃吧。”說來說去，是屠蘇在她面前，脾氣太好了，如意本就是性子溫和的人，遇上屠蘇，有火只能悶到肚子裏。

果然不出如意所料，屠蘇說：“人家害怕嘛，要天天和你睡一起。”如意嘆了一聲，一再強調，“睡覺不許亂動。”屠蘇都是嘴上答應的好好地，然後……躺下之後，就完全忘記答應過什麽了，左拱拱，右鉆鉆，或者左翻翻右轉轉，就差點在如意懷裏撒歡打滾了。

只要如意呵斥，屠蘇都會立刻停下，但消停不過片刻，肯定會再次鬧騰，如意從最初的不滿訓斥到最後的妥協沈默，她已經習慣了每晚睡前都會各種鬧騰的屠蘇，若是哪天屠蘇過於安分，那就說明，屠蘇病了。這風寒染得可真是奇怪，屠蘇見天在她身邊，如意也沒瞧見她少穿，也不可能是晚上沒蓋被子的緣故，因著每晚屠蘇的睡姿必定是縮在被子裏，窩進她懷裏，要著涼也該是她著涼吧？

屠蘇燒得迷迷糊糊，胡太醫開了禦風寒的方子就走了，如意想出去送送，一起身，嗯？衣衫好似被什麽勾住了。如意回頭一瞧，屠蘇拽著她的衣角，過於用力骨節泛白，如意只能叫玉琳出去送胡太醫。屠蘇閉著眼睛哼唧，“如意~如意~”

“我在。”如意以為屠蘇在叫她，哪知道，接下來屠蘇說的一句話讓她一下子楞住，屠蘇眉頭緊皺，十分痛苦似的嘟囔：“我、我喜歡你，你什麽時候才會知道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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